
2020年6月的一天,张某驾驶摩托车到菜场去买菜,与相向而行的冯老太相遇。因菜场外通道狭窄、人流大,张某又未及时观察,摩托车的刹车握把勾到了冯老太的挎包,冯老太被带倒在地。张某立即停车并扶起老人,冯老太意识清醒,拒绝张某提出的送她去医院检查。稍作陪伴后,张某见冯老太并无大碍,便离开了。事故发生8小时后,冯老太在家中去世。
经法医学鉴定,冯老太符合交通事故致右侧股骨颈骨折并发肺脂肪栓塞合并自身心脏疾病致呼吸、循环功能衰竭死亡。2021年5月,张某因涉嫌过失致人死亡罪被公安机关移送上海市浦东新区人民检察院审查起诉。
承办检察官赵忠玺在反复翻阅在案证据材料、多次提审张某、走访案发现场和询问相关证人后认为,虽然张某的行为客观上导致了冯老太死亡的后果,但造成死亡的原因还有多个。从主观上看,监控视频显示,事故发生时没有剧烈碰撞,冯老太也未有明显异常,还能同他人正常交流。张某无法预判冯老太存在基础疾病,更无法预见这次事故会导致冯老太基础疾病发作致其死亡。案发后,张某已承担相应赔偿责任,赔偿冯老太家属后获得谅解。
因此,检察官认为,现有证据尚不足以证实张某构成过失致人死亡罪。经退回补充侦查,公安机关未能补充新的证据,建议本案不再移送审查起诉。浦东检察院审查后同意公安机关撤回移送审查起诉的意见,后公安机关做撤案处理。
刑事案件虽然了结,但赵忠玺注意到,事发菜市场通道拥挤狭隘、伞棚乱搭乱建、人车混行,是张某不小心碰到冯老太的重要原因。于是,他第一时间将这条线索移送到公益诉讼部门。
公益诉讼检察官王炜绮到现场勘察后发现,菜场正处于开工改造阶段,建筑砂石材料占道堆积,商户们在通道中随意搭建伞棚,伞棚之下堆积泡沫纸箱,周边电线混乱。案发通道是菜场进出通道,虽设置了隔离栏杆,但仍存在车辆随意出入、与行人混行的情况。进一步调查显示,近两年,事发菜场通道及周边共有6起非机动车与行人相撞报警记录,说明菜场通道混乱拥挤的情况早已是民生“痛点”“堵点”,危及居民的出行、购物安全。
在充分调查核实及调研后,浦东检察院召开了该院首次行政公益诉讼听证会,由分管检察长陈苹主持,邀请3名人民监督员作为听证员参与,属地街道党工委副书记、街道办事处副主任、平安办主任以及案发菜场负责人、区域内相关单位代表参加听证。
听证会后,浦东检察院向案发菜场所在的街道办事处制发行政公益诉讼诉前检察建议,建议街道对前述乱象立即予以整治,消除通道和消防安全隐患,排查问题,合理规划、完善管理、加强宣传,联合协调消防、公安、安监等部门形成合力,建立长效工作机制。案发菜场所在街道办事处高度重视问题,当即表示将立即整改,并从整体统筹管理,建立长效监管机制。
街道办事处等单位立即协同推进案发菜场通道的系统性整改和管理工作,公益检察官亦持续跟踪菜场通道整改进展。相关部门组织联合执法整治,针对案发菜场内部施工现场及周边商铺开展全覆盖排除,重点对占道跨门经营、乱搭乱建摊棚、随意堆放易燃品、当道堆放砂石、私拉电线等乱象进行整治;针对人车混行情况,明确菜场内部严禁车辆通行,并设置车辆停放点;组织社区干部和志愿者对摊主进行安全用水用电宣传教育,严禁私拉私接电线。


